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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練習:長眼。不然掌嘴。(解說篇)

by 元人 少俠丁鵬,年方二十,慣用右手,擅使劍,現在是具難看的屍體,從前則是一位生龍活虎的俊兒郎,武林中最有潛力的一顆新星。父親丁大鵰,終生服務於「松竹鏢局」,一輩子都是小人物,不識字又不讀書,整天的酗酒濫賭,卻將希望寄託在兒子「丁丁」,也就是丁鵬身上,希望他將來能夠出人頭地。  丁鵬和爸爸一樣的不讀書,只認識幾個大字,丁爸爸死的時候留給丁鵬一張殘缺的劍譜,只有一頁,是他打空摸進鏢局藏書閣偷偷撕下來的。他本人並不識字,不知道那一本是什麼書,只聽人家說,那是一本劍譜,糊里糊塗看到有圖有字,認得是個劍招,也就趕緊撕了。丁大鵰臨死之前把這一頁劍譜當做傳家寶傳給獨子丁鵬,要他日夜勤練,將來做個大俠,才好出人頭地,給丁家祖宗長臉。  丁鵬是個極認真、極誠懇的青年,他利用旁敲側擊的方式,向幾個教書先生問明了「劍譜」上各個大字代表的意思,確定那是一招名叫「天外流星」的稀罕劍式,便日夜苦練,風雨無阻,一天起碼練他十三個時辰,練到腳底板都磨穿,終於在二十歲這年正式出道,在連續三個月之內擊敗了三位知名的武林劍術前輩:「追風劍」葛奇、「閃電劍」周白宇和「鐵劍門」郭正平,並得到三位名家的一致讚揚。  丁鵬死在萬松山莊,這件事引起江湖各界注意,有那好事的小說家,把這樁醜聞穿鑿附會,寫成了小說《圓月彎刀》,說什麼柳若松設計陷害,串連歲寒三友拖延戰局,還把夫人送給丁鵬白睡。這些鳥事我「大俠龍異之」可以擔保做證,全都是子虛烏有!尤其說柳若松愛戴綠頭巾這碼子事,根本是作者自己在性幻想。設計陷害我承認,那的確是有的,而且是我設計的,但是並不是用美人計。  柳若松外號「輕鬆劍客」,忠義兩肩挑,殺人不用刀,坐擁南七北六十三省二十九家「松竹鏢局」總號分號,風月場中他老道,跟粉頭老鴇子混得極熟極熟,要使美人計還怕沒有窰姐兒使喚?用得著請夫人出招?  另外我還告訴你,丁鵬不但到「偎翠樓」白嫖,還仗著自己是處男身,跟開他苞的相好窰姐討紅包哩!這些事兒可都是老鴇子透露給柳輕鬆的,我原本不知道。我是大俠龍異之,只愛「鋤強扶弱」不愛酒色胡鬧。  真正讓丁鵬飲恨萬松山莊的周詳計劃,是他初出道所擊敗的三位武林劍術前輩:「追風劍」葛奇、「閃電劍」周白宇以及「鐵劍門」郭正平,全都是咱們「大俠工會」的組織成員,而我是「大俠工會」常任秘書長。咱大俠工會同氣連枝,資源分享聯手抵制,那些江湖上的新秀俠少,就算他們是幼獅幼虎,怎也不比

作文練習:長眼。不然掌嘴。(案情篇)

by 元人 *本文衍創自倪匡小說《新獨臂刀》、古龍小說《圓月彎刀》。  「這是我自創的、獨創的『奪命十五劍』,剛剛才想出來,沒人搶得走。牛肉鬆老賊頭,你偷得了我的『天外流星』,卻偷不走我這招『奪命十五劍』──看招!」  劍光如電劃破天際一抹,在萬松山莊莊主「輕鬆劍客」柳若松鼻尖端前三寸處略過,更不停留,筆直刺進了出招者丁鵬自己的胸口,從前胸通到背後。  這一招,在決鬥伊始之時叫做「天外流星」,但為其對手「輕鬆劍客」柳若松所破;而今二度施展,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手法,卻換了個名堂叫做「奪命十五劍」!不同於以往的是,這「奪命十五劍」奪的是丁鵬自己的命,柳若松確實也無法可破,也不需要破。  「這是我自創……獨創……而且原創的丁丁劍法……就算殺不死你……柳若松……至少可以……殺死我自己。」  「你放屁!」一旁觀戰的「神劍山莊」謝先生突然插口罵道:「你說這是『奪命十五劍』,那其他十四劍呢?吃進肚子裡去了?」風雲劍客鍾展也接著幫腔:「奪命十五劍乃是昔年江湖奇俠『浪人劍客』燕十三所精心原創的獨門劍法,其中的『奪命十五劍』甚至有毀天滅地的大威力,連翠雲峰綠水湖,神劍山莊少莊主『三少爺』謝曉峰也稱讚、懼畏,豈容你這無知小輩拿來說嘴!」  丁鵬此時的臉色因失血而刷白,面容也因為暴怒而變得猙獰可怖,只見他嘴裡不斷咯出鮮血,嘶啞著嗓子怒吼道:「我不聽、我不聽,你們這些大俠,都是狗屁,都是狗屁!」跟著將劍拔出,登時血濺五步,練武場上所舖的細沙都教染紅,架上十八般兵器也是桃花點點。正午的陽光正是驕傲、炙熱,場中的劍客卻已魂歸離恨天。  「風雲劍客」鍾展捻著長髯說道:「現在的年青人,抗壓性怎麼這麼差?連說都不能說的?」「神劍山莊」謝先生也跟著感嘆:「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唉!口口聲聲闖蕩江湖,連武林前輩的名號、絕學都弄不清、記不住,就算習得了絕世劍法,難道敵得過人心險惡?」兩名長隨趕上來清理屍首,確定丁鵬已無生氣,對著柳若松稟報道:「請示莊主,這玩意兒是要剁成肉醬餵狗,還是資源回收丟廚餘?」  只見柳若松雙手拄劍,兩眼凝神遠望天空,輕輕鬆鬆地說道:  「掩上他的臉吧,他實在太白目了。」

大俠須知江湖規矩

by 元人  段長人活了四十七歲,江湖歷練卻只有兩年,自小六七歲時跟隨師父「為山老人」隱居山林之間,每日裡讀書識字,習拳練劍,光陰倏忽幾十年;為山老人謝世之後,段長人正式辭師下山,開始了他遲來的「俠少」生涯。  從前住在山上的時候,段長人也時常聽師父講些江湖風波,武林掌故,夜裡夢裡幻想,便自以為通達人情事理,下山闖蕩不會再有問題。然而段長人所料想不及的是,《莊子》書中所謂「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的那個「江湖」,其實是一種美好的憧憬,虛幻的寄望;世間所謂「人在江湖」的那個「江湖」不但沒有清水,又擁擠嘈雜,放眼望去盡是成堆成堆的爛泥巴。  我所要講的故事著落在江湖人身上,可是他們人不在江湖,人人都身處在爛泥塘。也罷,或者爛泥塘裡有傳奇,於此先不說破,先往下看好嗎。  故事發生在一個哀愁的雨夜,雨絲細密,彷若牛毛,如編、如織,擾得人心煩意亂。段長人右手遮雨,左手拿劍,張望著想找一間客棧避雨,小酌兩杯暖暖身子。那知道才望見酒帘和燈籠,兩道黑影便「颼」、「颼」地自天而落,在他身旁形成包抄之勢。二樓雅座有些個好事的酒客,一個個憑欄而望探出了頭。  「九派臨檢,出示證件。」說話的是一個身揹古劍的道人。  「識相的,就把『照子』放亮點!」這則是一個手拄禪杖的和尚。  「兩位是……?」段長人還未及詢問,客棧裡那掌櫃的便急忙趕到打圓場,「這兩位爺都是九派的公差,武當派的圓寂道長,少林派的方丈禪師。」  「久仰久仰。不知有何見教?」  「他媽的,你是真裝傻還是假不知?你佛爺叫你呀──照子放亮一點!」大和尚甫開口就教人聞見濃濃酒臭,牙縫裡塞滿了肉屑,看得段長人好生驚奇,但隨即會意,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把一雙瞇瞇眼撐大了,怔怔盯著大和尚瞧。  「怎麼樣?夠不夠亮?不亮我還待再撐!」  「你媽的,我看你是找打!」大和尚掄起鵝蛋粗的禪杖,正待要打,卻教揹劍道人勸阻。道人暗暗冷笑,面無表情說道:「把『照子』(執照)聽成『招子』(眼睛),大俠真夠幽默!」  樓上的酒客在起哄,鬧嚷嚷的直叫打,掌櫃的見狀不好,急忙安撫,說道:  「這位大俠敢情是外地來的,不懂規矩。道爺、佛爺成不成,賣老朽一個面子,讓這位大俠把隨身兵器交出來,兩位就網開一面,別用禁武令開罰!」  段長人在旁聽得似懂非懂,彷彿事不關己,逕自向老掌櫃問道:「掌櫃的,我知道你心腸好,替在下設想,要我把武器交出來,向這兩位求饒,討個平

電影《風流斷劍小小刀》的心得

by 元人 片名:風流斷劍小小刀 導演:孫仲 編劇:倪匡 出品:邵氏兄弟電影公司 代理:天映娛樂、得利影視 年份:1979 主演:狄龍、傅聲、谷峰、施思、李麗麗 劇情大綱  「風流斷劍」段長青,當今武林最孤傲、最自視、最古里古怪的劍客,他的斷劍每殺掉一個高手,就會留下一截劍刃在敵人的骨子裡做紀念。江湖上用這樣兩句雜詩形容他:「殺一高手斷一分,風流劍下不留人。」  小刀,無名無姓的無賴青年,四海為家飄泊異鄉,喜歡美女更愛賭錢。他本是浪跡天涯的孤獨客,卻因為積欠賭債不得閒。  風流斷劍小小刀,這兩位天龍地虎的江湖奇俠,原本打不到一處,卻偏偏碰撞在一起!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從名妓「柳銀絮」的出現開始……。 重點分析  《風流斷劍小小刀》是孫仲1979年的片子,是繼《冷血十三鷹》之後最新一部武俠電影。同樣的倪匡編劇,狄龍、傅聲、谷峰主演,只在女角方面新增了施思和李麗麗,可以說是原班人馬的再度合作。  本片雖非改編電影,卻能嗅得出濃濃的古龍味,個人直覺倪匡是套用了古龍小說的諸多公式來編撰這齣電影劇本。好像說「風流斷劍」每回和人決戰,一定替敵手準備好棺材,這是古龍小說的常用公式;又如「風流斷劍小小刀」的雙驕組合,刀劍爭掛帥,一望可知是《多情劍客無情劍》書中小李阿飛的照辦煮碗,只是年長者變成了劍客、年輕的改成了刀手,個性上也刻意的安排成天差地遠。  本片較諸《冷血十三鷹》進步的地方有幾:第一個,人物設定雖然刻板,卻比較容易掌握。狄龍飾演的「風流斷劍」就是孤傲自恃,心胸狹隘,老愛端出個大俠的架子,最討厭別人說他的不是。而傅聲飾演的「小刀」則飛揚跳脫,口沒遮攔,對人對事充滿熱情,輕生死而重情義。倪匡使用刻板角色來製造衝突和差異,使得《風流斷劍小小刀》在劇情演進上比起《冷血十三鷹》要好看很多,故事不再只是單調的復仇和殺戳,而是增添了若有似無的三角戀情和刀劍爭輝的明暗較勁。  女性角色增添了施思和李麗麗,比起《冷血十三鷹》的一派純陽不知要好看多少!施思飾演名妓「柳銀絮」,出場稍晚,卻是最重要的主線,因為小刀斷劍這兩條平行線的每次交會都跟柳銀絮有關係。李麗麗飾演賭場少東羅姑娘,因癡戀小刀而想方設法要留下他。柳銀絮跟兩位奇俠的感情是若有似無,羅姑娘卻是對小刀癡心一片,直覺上我比較看重李麗麗所扮演的角色。那知小刀不解風情,辜負女兒心,實在是令我扼腕。  接著不可不提的則是谷峰扮演的「殺人神醫」─

*作文練習:想像力是你的超能力

by 元人  山風咆哮,雲霧蒸騰。  千濤坡上風行草偃,衣袂獵獵作響。  青衣漢子與錦衣公子相對而立。  青衣漢子掌中有軟劍,劍名「青絲」,劍刃窄而細,僅二指寬。  錦衣公子由劍僮捧劍,劍名「耀日」,珠光寶氣奪目搶眼。  激昂的風雲之中,只見二人嘴唇翕動,面容也隨之改變。  青衣漢子面罩寒霜,一派肅殺之氣。  錦衣公子卻縱聲大笑,狂態盡露無疑。  「我的女人要活要死,幾時輪到你來多事?名不揚啊名不揚!就憑你那幾手狗吃屎的『功名糞土劍法』,也配到你爺跟前送死?」  青衣漢子名不揚道:「她是我的妻子,你不配。」  「她打心裡恨透了妳,你還妄想替她報仇?」  「我知道她怕孤單。」名不揚如是說。  錦衣公子狂笑:「手下敗將,再叫你嚐嚐『富貴浮雲劍法』!這次龜兒子就是真的吃屎,你爺也不會心軟,留下你這條狗命!」  名不揚表情凝重,面容嚴肅。  只見他瞇起了左眼,雙手拉弓放箭,瞄準錦衣郎心口「嗖」的放出一道空箭!  錦衣公子看了看自己不痛不癢的左胸口,偏要去撥它一撥,接著縱聲狂笑,放浪形骸,好沒來由。  名不揚沉默,望向仲裁的歲寒三友點了點頭。  「來吧!」錦衣郎得意更是猖狂,順手抽劍甩脫披風,微一縱躍輕點草尖,御風而行扶搖直上,不消說這招便是出自他衍創於崑崙派「雲龍大八式」的獨門絕藝「富貴浮雲劍法」!  名不揚眼神牢牢盯住錦衣漢,將「青絲」望左腕一掛,「鏗」!  錦衣公子在半空中道:「名不揚,吃我新招『迎風擊浪』!」  說時遲那時快,錦衣公子雖然開口說話,真氣洩露,卻能藉風勢換氣並轉折身形,居高臨下,劍斬長空。  名不揚雙手仍然做拉弓動作,左手如托滿月,右手如抱嬰孩,目標對準王傲世額頭。與方才不同的是,左腕上懸掛著的青絲劍竟似是繃上了弦,不但能吃力張滿,劍刃中央更架上了一支青色的光箭!  「化為春泥吧,王傲世。」  名不揚如是說。  擔任仲裁的歲寒三友,結結實實看到了名不揚「弓張如滿月,箭發似流星」,利用他的軟劍「青絲」做弓,和這支肉眼可睹的青色光箭,不消短兵相接便致王傲世於死命。但是此事太過玄奇,恐怕武林中無人能信。  為此他們得出一個結論:  「名不揚得名劍『青絲』,煉成絕世劍招『曙光初露』,制仇敵王傲世於死命。」  江湖傳說當中,奇俠名劍的初代先祖名不揚,因為煉就了「曙光初露」這招絕世劍法而開創名家百年威名。但是江湖人不知道,名不揚當初剋敵致勝所使用的並不是一招「劍法」

元人說書

因著電影《色.戒》的上映,又跟著追了兩部張愛玲的長篇小說,都是早期作品,分別是《秧歌》和《赤地之戀》。這兩部小說都像是以文學作品的角度出發的,寫國共時期大陸人民的生活點滴,但是來講,這不是張愛玲擅長的範圍,她的小說一定要有小公館、姨太太才好看的,我是有這種刻板印象在。  《秧歌》開頭寫推薦序的,好像是胡適(?)簽名只寫了一個「適」字,然後提點大 家「本書的書名大可為一個『餓』字...」然後講了不少美言。但是來講,要把「餓」字發揮的淋漓盡致的小說,可以參考哈姆孫的《餓》,相當正點的一本小說,故事性很強意象又深刻,主角從頭到尾在挨餓,浮沉於飢寒之間,大體故事我已忘了,只是記得十分精彩。  《赤地之戀》比《秧歌》好看很多,張愛玲的文字風格已逐漸成形了,光說主角劉荃的遭遇,倒可以像是稀釋過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但是《赤地之戀》當中的人物塑造並沒有那麼激烈,我倒覺得挺可愛的。其中白玫瑰的角色名叫「黃絹」,倪匡在「原振俠」系列小說的女主角也叫這個名字。  目前看張愛玲小說,覺得最有特色的還都是短篇小說,集中在《傾城之戀》那本集子尤其好看,張愛玲文風的冷冽、剔透,完完全全表現了出來。故事當中幾乎沒有溫暖,只感覺刀快,但我卻迷戀那痛楚。  看《赤地之戀》反而是溫暖的,紅玫瑰和白玫瑰都是好人,劉荃也為了還報美人恩而「拚將一死酬知己」,整個就大義凜然,但卻不好看。算算順序下一本輪到的是《怨女》,就看什麼時候能在圖書館借到囉。

元人說書

逛紀伊國屋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日本作家有時兼做翻譯,而且他們會翻譯自己喜歡的書。從每個人自選的翻譯作品,可以看到各自的屬性和趨向。  例如,田中芳樹,他翻譯的是《岳飛傳》。  不要懷疑,就是古典小說那種,厚厚一大本可以當凶器,全書都是文言文的《岳飛傳》。他連書中回目都試著用日文翻譯出來(當然是很難要求對仗),不過我覺得他真的很強,且用心。  再說,菊地秀行,他翻譯的是《卓九勒伯爵》。  真的是想當然爾的事情,「吸血鬼獵人D」靠的是神祖大人賞飯吃,從開筆以來殺了人家那麼多徒子徒孫,不向大師致敬怎麼可以?而且菊地秀行本來就很愛看恐怖片,尤其愛看吸血鬼系列電影,把《卓九勒伯爵》引進日本,也等於是幫自己做延伸閱讀。  再說,村上春樹,他居然選擇翻譯《漫長的告別》。  這個是真的很妙,村上春樹愛看冷硬派小說的傳聞當真屬實,他書裡面那麼多奇怪好笑又常常切中要害的譬喻,其實在Chandler小說都可以看出端倪。而英文版的《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譯名居然是《The World's End and Hard Boiled Wonderland》,那個「冷酷」居然是「冷酷派」(也做「冷硬派」)的冷酷啊!真的是妙到翻了。

元人說書

by 元人 敦煌書局殺68折,買了英文版的,馬奎斯的《異鄉客》(The Secret Pilgrims),其實這有點用意,因為時報之前有收錄在「大師名作坊」出版,如今已絕版;要找馬奎斯的短篇小說,除了志文那本《沒有人寫信給上校》以外,我只認識這本。  在同樣一櫃還有看到《迷宮中的將軍》,短篇集尚有《沒有人寫信給上校》和《Leaf Storm》這兩本。但我更感興趣的是那一本《Vivir para cotarla》,就是馬奎斯自己寫的自傳(西文版),英文版是《Living to Tell the Tale》。  西班牙文書85折,但是敦煌所進的都是西班牙出版社的出版品。我比較過,美國人出的西班牙文書,還是真的比較漂亮(我好虛榮),所以本來有想要買Isabel Allende的《Eva Luna》,想想也罷了,一則無中譯,二則書沒那麼靚仔。三則,85折跟9折並沒相差很多。  另外一些感興趣的書,倒是科幻小說了,包括了Asimov的《鋼穴》(The Steel Cave),聽說是科幻推理小說,目前中譯本難尋(漢聲版《鋼穴》,當成兒童書在出);還有雷.布萊伯利的《華氏451度》《十月國度》《圖案人》,會想看但遲疑,因為書和人還是講緣分的!殺銀子也要看心情的。  最後興趣最大的則是那個什麼「少年間諜艾列克」的英文版。尬的,英文版(沒看英國版還美國版)還真不是普通的讚,銀色書皮相當有質感,封面都是一個奇怪的圖騰。我突然有種感覺,就是想買英文版看內文,然後日文版看插圖(有荒木飛呂彥的插圖及封面),這樣豈非很完美嗎?當然,殺敵三千須得自損八百,這種事情可不是說打就打,說幹就幹的。

紅毛城領事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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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小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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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園咖啡前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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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毛城庭園咖啡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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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紅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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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人書海言賣

by 元人 從前到微風廣場紀伊國屋,都看日文書;現在手邊有了些日文書要看,則改看翻譯書(日文的翻譯書),去比較日本人對於翻譯的概念,跟書籍的製作,其實也是很有趣。  首先要介紹的是「少年間諜艾列克」這個系列,第一輯已經由「集英社文庫」發行文庫版了,同樣是荒木飛呂彥的封面和插圖,價錢方面則比較「親切」。這個系列我著重的是荒木老師親自繪製的封面和插圖,對翻譯則不認可。因為這套是少年小說,直接看英文就可以,看翻譯反而畫蛇添足。但是沒辦法,臺版的封面、製作跟日版的封面製作差有夠多!這一套書我不會想看原文,卻想收集日版,這是特例。  再有一本很好玩,就是James Bond的系列翻譯小說,在「竹書房文庫」看到兩本翻譯,一本是《皇家夜總會》(Casino Royale),一本是《最高機密》(For Your Eyes Only),臺版無中譯,我以改編電影的片名暫代。  這本《For Your Eyes Only》是短篇集,我手邊剛好也有。它裡頭收錄了兩部007電影的原著,兩篇短篇小說,一篇是〈For Your Eyes Only〉,就是《最高機密》,一篇是〈From a View to a Kill〉,即是《雷霆殺機》。  這本書日本的譯名是以第一篇為書名,翻譯成《薔薇與手槍》。我真的覺得很好奇,怎麼"From a View to a Kill"會叫做「薔薇與手槍」?自然有其含意。因為這一本書沒有中譯,也不知道中文應該會怎麼翻譯,但是看到日本人這樣翻譯,增添了我不少興緻。  另外一篇〈For Your Eyes Only〉譯成「看完後銷毀」,它是相當正確的意譯。電影裡面James Bond拿了一分機密文件,文件的封條就寫"For Your Eyes Only",意思就是「法不傳六眼」,這分文件不能給「你」以外的第二人看到,看完馬上要銷毀。日文版把這句話的意思直接翻譯出來,是很精準沒錯,可是Fleming原本想要表達的一語雙關的意思就不復存在了,這是做翻譯經常要面對的割捨。  企鵝版《For Your Eyes Only》的封面,有一個金髮辣妹,雙手交叉趴在海灘巾上面,上身連比基尼都沒穿。只見她用魅惑的眼神挑逗著我,旁邊兩行大字寫著"For Your Eyes Only",實在令人感覺爆炸。光看字面真箇十分煽情,一想到「

素直之心-讀鄭清文〈三腳馬〉的現實與浪漫

by Wennie Chen 讀鄭清文的短篇小說,心中浮現「素直」兩個字。素直一詞是日文用法,有誠懇、謙虛、樸素…等等的含意。但對這兩個字我最喜歡的中譯應該是「老實」。不是誠實,而是老老實實。生於日據時代的鄭清文,有著那一輩人於亂世中浮生繫命的卑微,如何在生活的夾縫中還能生出體察眾生的悲心,實出於對生活本身,一股不可忽視的,老實的力量。 〈三腳馬〉講的是光復前後,日治時代台灣人處境的尷尬與無奈。我們從中讀不到仇恨與怨對,卻有著對人性與生命的思索與悲憫。主角阿祥自小被戲稱「白鼻狸」,因為他臉部中間生來就一塊彷彿是羞恥標誌那樣的白色印記。也許是內心的自卑與缺乏歸屬,自卑化為傲慢,長大後他成了警察,在鄉里成了擁有象徵地位與權力的「統治」階級(布爾迪厄語)。台灣警察管理鄉里間台灣人民的生活秩序,本無可厚非,然而在日本天皇的「玉音」統治之下,阿祥代表的是另一種思想、另一種文化,一種自外於台灣人民生活的真實存在,就連婚禮的儀式到底要從俗(傳統),還是要日本化,男主角都必須受到內部家族與外部權力的拉扯與撕裂。這是阿祥真實的生存型態。 台灣光復後,日本人警察頓失威風。台灣人警察,也就是所謂日本走狗,就更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鄭清文不稱阿祥為走狗,他寫阿祥喜刻木馬,而且最喜歡刻殘廢的馬,扭曲的臉與痛苦的眼神說明了對自己身世的自憐。從白鼻狸到跛腳的馬,阿祥從鏡子裡照見的自己總是面貌模糊,甚至是殘缺不堪的。然而這僅是阿祥一個人的命運嗎?還是台灣人的命運?鄭清文從來不曾強調或點明。善於描寫女人的鄭清文一轉手寫到阿祥的妻子,一個傳統女性以夫為天的奉獻與犧牲,她成了丈夫的替死鬼。之後阿祥夢見一隻被打斷腿的馬跪在他面前,凌亂的髮與哀求的眼神…他刻出一隻三腳馬,他其實也刻出他的妻子。 阿祥、阿祥妻,與所有當時的台灣人,不是三腳馬,就是白鼻狸。這是令人多麼感傷的象徵隱喻。我想起席勒(J.C.F von Schiller)談審美創造中什麼是“活的形象”:「那就是需要他的形象就是生命,而他的生命也就是形象。只有在他創造的形式裡我們感覺活著,而他的生命在我們的理解裡得到形式的時候,他才是真的活的形象。」鄭清文創造了屬於自己三腳馬,讀者每一個人就有可能都是三腳馬。 在談論文學的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時,席勒說:「從表現方法來看,素樸的詩人客觀地再現現實,

007 心得

by 元人 終於跨出第一步,把James Bond開葷,配合中英文版的導讀,我終於瞭解到,為什麼「企鵝版」的導讀會把這部《俄羅斯情書》稱為是007系列的代表作。  問題就在於深度。  「企鵝版」的導讀中說,Fleming在寫《俄羅斯情書》的時候,原本是決定不要再寫的,因為前面四本的銷售量沒有他理想中那麼好,也沒打進最主要的美國巿場,他寫信給Raymond Chandler,說自己「袖子裡已經沒有東西」,也就是自嘲江郎才盡的意思。因此,他原本打算在這第五本小說讓James Bond因公殉職,所以本書真的是絕招盡展。  書中分為兩部分,第一部純講俄國暗殺組織SMERSH(即電影中之「幽靈黨」)的故事,其中Fleming花了很大篇幅去經營一個殺手的心路歷程,他的身世、特性,每到月圓就會湧起強烈殺性的變態心理...這些描寫真的看得我目不轉睛。對俄國特務組織的描寫也相當詳盡,因為Fleming所寫全都是真人實事...。  第一部分James Bond完全沒有出場,光故事設定就寫掉一大半(這也是本書之所以特厚的原因),但是看得人大呼過癮,的確是相當有深度(以Fleming的一貫作風而言)。再看到第二部故事,那就跟電影若合符節了,只見James Bond拿著英國納稅人的錢到處吃喝玩樂,然後跟俄國殺手幹架,跟環球佳麗上床,十足的一個「歡樂英雄」。  其實看Fleming小說有兩個重點啦,一個是「男生」一個是「女生」,看這兩個就夠了,其他並不是很重要。如果要說的話,去玩味他書中所寫的各項商品(煙、酒、食物、衣著等)應該也挺有趣的,江國香織迷就可以明白箇中樂趣。  這一部《俄羅斯情書》的龐德女郎大致OK,出場時只穿黑絲襪和黑色領結的造型教人驚艷(企鵝版封面有喔),但是跟James Bond沒什麼互動(除了床上運動之外),第一部故事所描寫的「殺手的成長過程」是最精彩的,只可惜到跟James Bond對戰也是很快就領便當了。我反而比較喜歡鬼外婆使用「蛾眉分水刺」進攻的橋段,把瑪波小姐帶入想像還真不是普通的恐怖!  又,Chandler本身也愛看Fleming小說,還跟他是好朋友,這也是文壇軼事。Chandler 比Fleming要早出道,他死的那年剛好是《金手指》出版。在Fleming的前四部小說當中, 就有兩本有Chandler的友情推薦,其中一本是《皇家夜總會》(Casino Roya

007 心得

by 元人  配合電影造勢,皇冠也跟著推出了Jason Bourne的三部曲(即是《神鬼認證》的原著小說),而且是一次出三本。  我本來也不知道Robert Ludlum是誰,現在也還是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對Jason Bourne這個悲情殺手倒挺熟的,而且已經錯覺他就是麥特.戴蒙(個人感覺他所扮演最成功的角色)。  Jason Bourne這個系列,我以電影的觀感,故事性非常的強,而且節奏很快,看起來非常過癮。看書介,似乎作者Robert Ludlum寫書也就是有這種電影般的風格,但是說來,Jason Bourne的人物塑造跟James Bond卻還是不一樣(雖然兩人都是JB)。  Jason Bourne是美國特務機關的職業殺手,內心卻有許多的悲憤衝突,《神鬼認證》開場時他因為某種原因失去記憶,只有屁股裡頭的瑞士銀行帳號引導他解開謎底(把瑞士銀行帳號動手術嵌進屁股裡頭本身就是Jason Bourne的七不思議),後來的發展變成是Jason Bourne在聲聲吶喊「我是誰?」「我到底是誰?」為了這個目的他不惜以一人之力和整個機關對抗,感覺很像是追求自我的新型態英雄 (這點從他失憶的原因,跟他對待老東家的態度可以知道)。

谷崎潤一郎《貓與庄造與兩個女人》

by kleense http://blog.xuite.net/kleense/defoliation/12742315 (permission from the author) 谷崎潤一郎是一個善於擺放畫面的人。他的大部分作品,用字鮮少艱澀曖昧(除了文字實驗風格極強的《卍》),但故事裡通常埋有一個充滿詩意及隱喻的畫面,總是美的令我困惑。說困惑是因為那並非悲傷的美,卻也絕非歡欣的美。那樣的美像是馮內果論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大意是說戲裡發生了這些事,你也不知道好是不好:哈姆雷特看到他父親的鬼魂你不知道好是不好。知道了叔叔是殺父兇手你不知道好是不好。他個性優柔寡斷你不知道好是不好。甚至連他犧牲愛情犧牲性命你都不知道好是不好。但總之哈姆雷特是一本鉅作。毋庸置疑。 《春琴抄》是我看的第一本谷崎作品。裡面那位女琴師對僕役既深醉又殘忍的情感,用了一本書說,也可以只用其中一個畫面說:一位驕傲卻也脆弱的被毀容盲女,以及刺瞎自己雙眼來向其保證永遠不會看到她被毀面容的男人僕役,兩人總在浴池中顛簸地坦誠相見,毫不讓外人介入地、在他們透著無限白光的模糊世界裡,彼此成全。谷崎潤一郎戲謔地說「盲人的身體由盲人來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然而要不是有盲眼這隱喻使人無視太多現實社會的建構與損傷,矛盾與隔閡,那樣巨大且溫柔的情慾又要如何產生呢? 《貓與庄造與兩個女人》相較於《春琴抄》,情感是沒有那麼濃烈了。儘管說的是一個男人及兩個妻子的關係,理論上就算不談愛也該觸及某種相互指向的情感,但書裡講的更多是疏離,是限制,以及揮霍一切後的彷彿無解。 書中的男主角庄造是一個沒什麼個性稜角的人。他有著谷崎作品中男性慣有的陰柔感,卻又缺乏一種確定的子類別。他總是向母親撒嬌,依賴著家庭照護的本能汲取她的付出。即便是在婚後,仍然將母親的照護當作理所當然。甚至連趕走第一任妻子以便再取第二任的安排都是依著母親策劃完成。當然他不是毫無自己想法的人,但與其透露並實踐自己的想法,藉由母親這樣忠實的對象替他完成是更方便的。我感覺庄造是一個無法明白「自主」概念的男人。他的生活中只有「豢養」關係。一切關乎著豢養與被豢養。 這是一個圍繞著庄造的豢養故事。所謂豢養,便是仰賴著一種定義之下的關係:我是你的主人,我擁有你;你是我的主人,你擁有我。當然這概念乃是變形流動,絕非商品買賣般容易界定還有發票可拿。但無疑地那是一種謎樣的陷溺與攀

半塊餅乾

by Sarah 記得大四那一年,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樣進入大公司、領高月薪;如何在短期內還清家中債務、出人頭地…等。很幸運的,我後來進入了國內某知名集團工作,擔任外籍主管的翻譯兼特助。由於職務的關係,我得以參加很多高階主管聚集的決策性會議,讓我這個念應用外語出身的社會新鮮人,得以比其他同輩更快學到很多關於零售採購、談判技巧、利潤分配、業績追蹤、行銷企劃等專業知識。那時候,我以為這就是我要的人生。 隨著工作時間增長、工作量增多,我變得早出晚歸,常常大清早還就進入地下道內搭捷運,步出公司時已是晚上,一整天都沒看到陽光。因為加班,我常挨餓到晚上九點多,滿腦子想的都是毛利與業績,邊吃泡麵邊打隔天要用的報告。我忘了要打電話回家關心家人,錯過了和朋友們的聚餐,割捨了我最愛的籃球和閱讀,忽略了四季的更迭,更嚴重的是,我漸漸忘了曾有的夢想,也越來越不認識鏡子裡面的那一個人是誰……。 於是我毅然決然遞出辭呈,並在一週內訂好機票和簽證,一個人獨自飛往印度,展開了我人生目前以來最有意義的旅程。在這趟旅程中,我沒有事先訂任何飯店或做任何行程規劃,甚至,我連旅遊導覽都沒帶就出門了。我體驗了「流浪」的滋味,更重要的是,我透過與當地人民的接觸,了解了生命真正的意義。在窮苦的印度,連喝一杯乾淨的水都是祝福,我不再汲汲營營,每天清晨,我划著一艘小船,在恆河上慢慢的渡著,當時間空間都被抽離後,人就會很自然地回想自己的過去,遙想自己的未來。 當我開始領悟到生命的價值並不是取決於薪水、位階、財產等等這些物化的東西後,我整人豁然開朗,開始想要多接觸當地人民的生活。於是我在恆河畔召集那些向觀光客兜售香菸、蠟燭與紀念品的小孩,他們年紀都很小,有的才三四歲就出來做生意。每天黃昏我們相約在一個階梯式廣場,由我免費教他們英文,在夕照下,我們圍成一個圈圈,有時唱歌,有時這些印度小孩會拉著我的手寫印度文給我看,然後我們在夕陽餘暉中各自漫步回家。 離開印度的前夕,我買了包餅乾,目的是要分給我的「學生」們。只見他們自然形成一列,一個個乖巧的排隊等著領餅乾,我心中感到非常欣慰。就在這時候,我發現我的餅乾發光了,卻還剩下最後一個小女孩沒有領到。我想起身再去買一包,卻看到她失望地流下了眼淚,心急的我想辦法用簡單的英文告訴她我沒有忘記她,但因為語言上的障礙使得她難過的放聲大哭。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走了過來,

Life@Fontainebleau

by jillryoko 楓丹白露,這個中文譯名甚至比原來法文更好聽的地方,大學時和爸爸姐妹歐洲自助旅行時曾經來過,沒想到數年之後,拜老王申請到INSEAD(楓丹白露管理學院)進行一個半月交換學生之賜,我又有機會重遊舊地。 初來一週,生活上大致安置妥當,包括不需仰賴GPS地圖也能順利開車到學校、逐漸習慣沒有網路只能用學校電腦收信的日子。每天跟老王一起上學旁聽,在森林裡讀書,是很單純快樂的生活。 住的地方離楓丹白露皇宮只有數步之遙,這裡曾是法國國王的行宮,下午的時候,散步到距離最近的一個周邊入口,穿過長長濃蔭的森林,就是楓丹白露宮。忍不住想起幾年前的場景,我們上午先來楓丹白露,下午又趕赴凡爾賽宮,大概是被楓丹白露靜謐安詳的森林湖水所感染了,到凡爾賽宮時,只覺得皇宮裡雕廊畫棟的華麗建築風格讓人頭暈…… 還有一次要去家樂福採購,路上問人,因為我們比手畫腳始終說不準家樂福的法文發音(老王用Carrefour的英文發音,老先生卻以為他要telephone,後來把家樂福用寫的才終於弄清,法文原來音近car-four),不過因為語言不通,老先生無法順利告訴我們方向,情急之下幾乎打算要上我們的車直接帶路…… 似乎總這樣,越是遠離城市的地方,越容易發現擦肩而過的人情之美;腳步放慢一些,才有餘裕照見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有禮與美善。 之前兩度來法,雖是美景當前,卻始終對這個國家無法真心喜愛,因為行旅之中處處感受到法國人的傲慢與自大。然而這次到楓丹白露卻讓我的印象大大改觀,大概是之前遊覽的範圍多在巴黎市區或近郊,而今親炙鄉村小鎮,總算有幸體驗了法國更真實可親的另一面貌。 心中忽然浮起那首知名的老歌「相見不如懷念」,想來真是一種悲哀的寂寞呢。然而真好,對眼前的我來說,so good to see you again, France!

自由的滋味

by Elena 春天的來臨總是從一片片雪花的溶化開始,邪惡的果實也可能從一次次冷漠的縱容開始。讀完彭先生自由的滋味後,內心激盪不已,不禁思考起自己所參與外交工作的意義性。我想為台灣得之不易的民主果實繼續奮鬥,民主是一個很神奇的名詞,希臘城邦政治就已經開始嘗試了,儘管那時女人和奴隸仍然只是物化的財富。民主也沒有想像的難,說到底就是一種”選擇權”,但是民主的實踐反射了人民的質量,因為人民選出了統治自己的政府。孔子曾說: 「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君子每天牽掛的是自己的道德修繕,小人只惦記和自己利益有關的鄉土;君子心中總有自己適切的價值觀與法度,小人滿腦只想盡得小恩小惠佔小便宜。其實受儒家文化影響最深的中國卻是出最多專制政權的地方。自由的界線究竟在哪裡? 小至老百姓遵守紅綠燈法則大至國家頒佈由人民選出的立法代表所通過之法令。老百姓需要認知犧牲一點個人自由實踐社會契約,可以確保自己和別人的安全。只是自由與社會秩序總是和權力大小及自利人性相關聯,社會秩序需要一套規則,制定規則的人總是少數,少數代表多數,有時少數是由多數選出,有時少數只是所謂的槍桿子出政權。我們知道一個國家建軍,設立檢警制度,對外捍衛國家安全,對內維護社會治安。然而,掌握統治權、使用武力權限也是少數人,如果這些少數人心中只有自己或自己黨派的利益,那麼國家的武力使用權就是恐嚇人民的工具。對外可發動戰爭掠奪資源,對內可與民爭利。二二八事件悲劇的社會氛圍就是專制政權與民爭利,人民生活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富足的權利。 言論自由尺度也是個有趣的問題,有本名著<魔鬼的詩篇>,印度出生的英國作家魯西迪因在作品中質疑可蘭經可信度與醜化回教先知穆罕默德而遭受伊斯蘭領袖柯梅尼下追殺令並提供賞金,該書不僅在印度和南非遭禁,英國約克郡街頭也展開焚書行動。魯西迪成長於伊斯蘭文化與英國西方文化,早年在英國留學亦飽受種族歧視,質疑自己的文化可謂愛之深責之切。1989年何梅尼一聲令下,其後將近10年時間,魯西迪被迫數度搬家,深居簡出,公開場合露面皆須由英國警方保護,至少有20名伊朗人因企圖行刺魯西迪而被英國遣送出境。追殺令事件後,西方世界庇護魯西迪捍衛言論自由,此事件也讓我對於言論自由有了疑惑。魯西迪挑戰伊斯蘭人民容忍的界線,他是不是越線了? 這也讓我思考政治方面的言論自由。如果一個人或依群人的言論挑戰了執政者的統治基礎,統

亮光

by supernova 無國界的朋友們, 無國界已經運轉六,七年了. 在這期間我們也看了近百本書. 不論我們是什麼背景, 我們在其中互相討論 互相學習. 這絕對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們在這些書中看到了人類巨人刻劃出了遠大理想. 很多書中的角色, 我現在想來都會為之掉淚或不捨, 我掉淚倒不是這些人物很可憐,很窮困. 而是被其崇高的精神所感動. 我每次聽貝多芬op110,111 和舒伯特最後幾首奏鳴曲也有相同的感覺. 在另外一方面, 和我們在拉扯的, 是現實生活中,別人和體制一層層對我們理想幼苗的殘害. 我不完全認為這是別人的錯, 我認為這其中有一些原因, 就是因為我們每個人冷漠, 我們對人, 對生活失去了強大的熱情. 沒有人會否認, 生活必需要有盼望. 也許小慧說的是對的,人都有可恨之處.我想問大家, 那人有沒有可愛之處呢? 或是”不怎麼可恨”之處呢? 一個大家熟悉的寓言是這樣子的. 一個杯子裝了少許水, 一個人認為只有一些水, 另一個人卻認為幸好有一些水. 人也許都有可恨之處, 但人也有不怎麼可恨,或甚至可愛的地方. 為了那一點點少許的人性的亮光. 哪怕只有一點點. 我們都要緊緊的抓住. 所以我堅持不願意放棄每個人, 即使他已經放棄自己. 同樣的我也不願意逃離這個世界或做個隱士, 即使這個世界醜惡. 因為我在很多人類巨人的身上,看到點點的亮光. 我也在每個人身上看到亮光 即使很少. 這並不是因為他們都是聖人,沒有可憎之處. 而是他們都有可愛之處. 大家來柏林, 一定要去猶太紀念館看看. 其中有一個地方叫Holocaust塔. 這個字英文和德文同一字. 這個塔內部相當特別, 很高但是一片黑暗.只有天頂一道微微的亮光. 牆上有段梯子,但是距地面好幾米高才開始有梯子,如果難友們相互幫助,才有可能够到梯子. 大家可以想想當初猶太人被關在這裡的感受. 那天頂的亮光很遠, 但是足夠了, 因為那就是希望. 很簡單的邏輯, 假如我們在這個世上提倡自己愛自己.那將沒有人會愛我們. 只有我們提倡愛人, 我們才有可能被別人愛跟被寬恕. 孔子的世界大同和席勒的四海之內皆兄弟, 才有實現的可能. 貝多芬鋼琴奏鳴曲的樂譜 常出現一個字 con brio. 熱情, 明亮, 希望, 充滿朝氣 . 最有名的C小調交響曲(也就是命運). 一開始就是 allegro con brio. 顧城的”一代人”

戀兔絮語 (續)

by bluefighter 96.01.17. 午後四時許,雨疏,你臨著室內外的交界遠遠望去,矮椰樹下一球黑白相間小身影,不見了絨絨鬆鬆的雲蓬似深灰,沈沈漉漉貼著皮肉,濃縮成極深極深的,幾乎是黑! 你立在曖昧臨界線上:朝前一步,頂頭是橫條相間粗白棚架,擋不了雨,反而,這些骨樑承接天水,將雨絲收容成雨珠,雨珠圈養成雨豆,啪噠下落,瞬間冰涼你天靈蓋巴掌大的疆域,或者暈滃你衫袖上一塊茶褐色國土–不似秋海棠不似老母雞;後退半寸,你得以保全肉眼乾爽之身,但空氣中拂不去的水氣仍滯重地鬱濕你每一個毛孔。你望住他,但不清楚他是否望見你:他未嘗將目光向這邊飄送,靜定著,如一尊雕塑,你看不見風撥動他的毛髮,亦瞧不見雨打亂他頸背上的紋理。忽而,他動了動,使著前爪搔了搔臉,依然不曾向你注目。忘了套上外罩,你單薄的衣衾擋不住浸寒,哆嗦一下,雙臂環抱,往自己體內縮了縮,「你呢?冷不?」你望著他,你們的眼神沒有交會,你沒有喚,沒有探問。 這是個奇特的園圃,左手最遠處是蔭覆他的茂生短小椰子樹,枝葉四展,離離青翠裡夾幾筆不勻的赭黃斑,殘病南國的樣貌,跟著一排宛若樅樹的針葉木,齊挺挺向你列隊靠近,一絲不苟的冷冽軍綠;右面相形便顯得凌亂:成排相類而不相同的小圓葉木,有的是清淺些的黃綠,有的是凝重些的蒼綠,總都還是飽滿的深褐莖幹頂一頭簇滿濃厚–此刻沒有光影篩落檢視他們的?密。一日看盡長安花,你好奇怪地想起這個不相干的句子,再一省,緣由「看盡」兩字–原來你在這園子裡看盡你日常世界所能見的春夏秋冬–你把這條句子由裡而外翻了個轉,時間與空間交互包覆! 你在裡間,他在外頭,或者,他在園裡,你在境外,雨簾與煙幕隔開你倆,連目光都橫斷:你望他的形體幻得迷離,而他,自伊始便未曾向你注視,你倆終究是世上兩個各自孤絕的魂靈!

戀兔絮語

by bluefighter 95.11.28 雨簾落得淅淅瀝瀝, 天陰陰地寒, 青草地敎雨水澆灌後, 碧青青嫩瑩瑩地閃著珠光, 可我那親愛小兔瑟瑟蜷在水泥灰台一隅, 張著兩隻黑溜滾圓的睛珠四下覷著. "哈囉!" 輕喚, 拍兩下手裡握著 一袋兔兒糧草, 他倏地抬頭, 雙眼亮睜, 隨撲撲騰騰蹦上前來-- 這室內與室外地界之交, 是他從來不曾踰越-- 再進來些, 再進一吋:我要他棲止於無雨之境; 是誰說過兔子受不得水? 一面解開袋口, 他已急虎虎地作勢欲縱, 三兩番半人立舞著兩隻小小的前爪. 袋口向下一傾, 他整只小腦袋便幾乎要沒入, 等不及食糧灑落. 輕輕節制地搖倒出一捧和著乾秣, 穀片, 還有不知什麼花果揉成的櫻紅茶褐玉翠丸子, 他便喀嗤喀嗤忙和著啃嚼起來. 但他一股勁兒猛揀幾口, 忽又停下靜靜咀嚼, 兩隻黑圓的瞳仁烏漆漆閃著靈光, 若有所思, 又像警覺地諦聽, 或者瞧著. "赫隆隆隆--" 一陣轟天裂地響動, 老舊電梯門摧枯拉朽地巍巍抖抖滑開, 他猛可兒一個哆嗦, 脖頸一灰溜, 耳朵登時聳了個尖兒, 連咬嚼的動作都嗄然中止. 我軟語慰他: "不怕, 不怕的, 你只管吃!" 半晌, 他方像放下心似地四下稍一張望, 重又恢復方才歡快神情, 熱熱鬧鬧吃將起來. 好一會兒, 又是"赫隆隆隆--" 一串巨響, 他再度警敏停下, 豎耳, 瞪眼, 提防著什麼也似. 我燃一根紙菸, 蹲到他身旁: "來吧, 我陪著, 你放心吃你的, 沒事兒!" 哄上半日, 他才能再度埋首回他香甜的食料, 繃緊的背脊線條亦復放鬆. 可這回, 換了 "嘁, 嘁, 嘁, ......" 斷續輕響, 由遠而近, 且近欲至眼前, 他又停住, 且整個兒機伶伶彈了一冷丁. 清掃的大叔走近至我們跟前, 一雙褐舊半筒膠鞋立在目光前半寸之距, 兔兒彷彿躬身欲躍, 又強抑住這股子衝動, 靜靜伏臥, 不食不動. 大叔執一柄長鋏, 貓腰幾個起落清撿了垃圾筒, 探頭望了望外邊滴答連翩的雨幕, 半自語半向著我嘟嘟噥噥: "噢......這雨......外頭沒法兒掃......" 發了會子愣, 便掉轉身邁開蹣跚步跨下梯級離去, 嘁, 嘁, 嘁......漸行漸遠. 這兔兒似乎專心數了幾拍,